TikTok出售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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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kTok在美業務或將出售給微軟

　　位元組跳動旗下產品抖音短視頻國際版TikTok以強勁的勢頭，在國際舞臺上成為Facebook、Snapchat、Instagram等海外頭部社交APP的巨大威脅，但從2020年6月29日開始，TikTok接連在印度與美國遭遇禁令。

　　美國政府對TikTok的不友好態度，使得位元組跳動不得不加速對TikTok美國市場業務的處理。^[1]

　　8月3日，位元組跳動創始人張一鳴發佈公司全員信，稱考慮到當前的大環境，公司將嘗試與一家科技公司就合作方案做初步討論，形成方案，並確保TikTok能繼續服務美國用戶。這裡的“一家科技公司”大概率就是微軟。

　　8月23日，位元組跳動發佈聲明，將於美國時間8月24日（北京時間8月25日）正式起訴特朗普政府。位元組跳動方面表示："近一年來，我們懷著真誠的態度，尋求跟美國政府溝通，針對他們所提出的顧慮提供解決方案。但美國政府罔顧事實，不遵循正當法律程式，甚至試圖強行介入商業公司談判。為確保法治不被摒棄，確保公司和用戶獲得公正的對待，我們將通過訴訟維護權益。"

　　9月14日，繼微軟確認TikTok拒絕其收購請求後，甲骨文證實，它已經與TikTok的中國所有者位元組跳動達成協議，成為其“可信技術提供商”，但該協議仍需美國政府批准。

　　2019年11月，特朗普政府以國家安全為由，要求CFIUS對位元組跳動收購Musical.ly展開調查。

　　2020年7月6日，美國第一次發出可能會封禁 TikTok 的聲音，美國國務卿蓬佩奧在回答主持人關於“印度封殺TikTok”的事件時說：“關於人們手機上的中國 App，我可以向你保證，美國也會做好這件事。我不想搶在特朗普總統之前發表言論，但我們正在考慮這個事情。”

　　2020年7月16日，白宮經濟顧問拉里·庫德洛（Larry Kudlow）表示，鑒於美國政府對短視頻平臺數據安全問題的擔憂日益增長，他預計，TikTok將在組織結構上與其母公司位元組跳動分開，作為美國公司獨立運營。

　　2020年7月23日消息，據外媒報道，泛大西洋投資(General Atlantic)和紅杉等組成的財團正在與美國財政部和監管機構洽談收購TikTok的相關細節，並且稱已經和位元組跳動的創始人張一鳴進行了初步接觸。

　　2020年7月31日（美國當地時間），據美國《國會山報》及俄羅斯衛星通訊社報道，特朗普在其專機“空軍一號”上對記者表示，他將禁止TikTok在美國運營。^[2]

　　2020年8月3日，微軟和TikTok分別對外發聲。微軟公司在其博客中發表聲明說，微軟首席執行官薩蒂亞•納德拉和總統特朗普討論後，微軟準備繼續談判在美收購TikTok事宜，目標是9月15日前完成談判。路透社也援引知情人士的話說，特朗普已經同意給位元組跳動45天時間協商向微軟出售TikTok。^[3]位元組跳動CEO張一鳴對公司內部發佈全員信，表示：爭取最好的結果。

　　2020年8月4日，張一鳴給中國區員工的全員信曝光，圍繞近期公司將出售TikTok美國業務引發的爭議作出了一些回應。信中稱希望大家也不要在意短期的損譽，耐心做好正確的事。

　　2020年8月7日，據英國金融時報報道，微軟公司正尋求收購TIkTok全球業務，包括TIkTok印度和歐洲。對此，位元組跳動回應稱：此消息不屬實。根據微軟的聲明，微軟和位元組跳動正在探索一項初步的提案，涉及到收購TikTok美國、加拿大、澳大利亞和紐西蘭的服務業務。

　　2020年8月14日，特朗普日前簽署行政令，要求位元組跳動公司在90天之內出售或剝離該公司在美國的TikTok業務。時間從45天延長至90天。

　　2020年8月23日，抖音海外版TikTok母公司位元組跳動表態：將正式對美國總統特朗普8月6日頒佈的第一道行政令提起訴訟。

　　2020年9月13日，微軟發佈聲明，位元組跳動已拒絕將美國抖音TikTok出售給微軟。

　　2020年9月14日，位元組跳動宣佈已決定和甲骨文達成合作，甲骨文將成為抖音的“可信技術提供商”。

　　　美國政府為何要對一款短視頻社交軟體痛下殺手？

　　“對TikTok的恐懼源於其巨大的成功”

　　打壓TikTok的理由被特朗普政府歸結為“國家安全”。對此《紐約時報》撰文稱：“坦白說：我不相信TikTok對美國國家安全構成緊迫威脅的說法。”“作為一款外國應用，TikTok在某些方面比美國的技術平臺更容易進行監管。”斯坦福大學法律、科學和技術項目主任馬克·萊姆利表示，“沒有真正的證據”證明TikTok對美國國家安全構成威脅，事件根源在於美國政府對任何來自中國的科技企業採取敵視態度。

　　“他們真正關心的問題真不是TikTok是否安全，而是TikTok崛起所帶來的巨大商業利益問題。”浙江傳媒學院互聯網與社會研究院院長方興東分析說，當今世界，最具資本市場價值、最具爆發力的是互聯網服務企業。

　　TikTok被認為是最近十年內崛起的最成功互聯網創業公司，它代表的短視頻也是最近十年內最具趨勢性的互聯網應用，它所代表的短視頻服務，也是第一次美國未能引領的下一代互聯網服務。

　　“TikTok崛起背後的全球高科技產業趨勢，是美國政府最為焦慮的。通過國家安全的政治理由，將TikTok一舉扼殺，成為美國政府和互聯網巨頭的共識和默契。”方興東直言，美國以“國家安全”為名發起的對中國企業的調查和打壓，本質上是動用國家手段，限制和削弱美國企業的競爭對手，併進而達到遏制中國崛起的目的。^[4]

　　8月23日，抖音海外版TikTok母公司位元組跳動表態：將正式對美國總統特朗普8月6日頒佈的第一道行政令提起訴訟，起訴時間在美國時間8月24日，當地的周一。

　　位元組跳動方面表示："近一年來，我們懷著真誠的態度，尋求跟美國政府溝通，針對他們所提出的顧慮提供解決方案。但美國政府罔顧事實，不遵循正當法律程式，甚至試圖強行介入商業公司談判。為確保法治不被摒棄，確保公司和用戶獲得公正的對待，我們將通過訴訟維護權益。"

　　位元組跳動向國內媒體確認了起訴事宜的同時，TikTok正在做最壞的打算，以確保即使該應用在美國被關停，其員工也能繼續獲得報酬。這說明，位元組跳動在起訴美國政府的同時，也在積極準備“關停預案”。

　　除去官方訴訟，位元組跳動的美國員工，也在自行發起針對特朗普的訴訟。代表員工提起訴訟的互聯網政策律師邁克·戈德溫(Mike Godwin)表示，特朗普的禁令屬於行政越權，會損害TikTok美國公司員工的憲法權利。^[5]

　　儘管中國這家互聯網巨頭沒有透露將在哪裡起訴美國政府，但美國奧斯頓國際法律事務所（Alston & Bird）一位合伙人對第一財經記者表示，TikTok可能會選擇在其美國總部所在地加州的聯邦地區法院對美國政府提起訴訟，也可能會在美國政府所在地華盛頓特區提起訴訟。

　　上述律師表示，基本上企業在美國發起訴訟，法院都會立案，但是立案不代表原告就會勝訴，法院看重法律的論證。“對於Tiktok來說，起訴美國政府算是最後的抗爭之舉了，因為也沒有其他渠道可以宣泄，提起訴訟算是把自己的故事講給公眾聽。”

　　她還向第一財經記者強調稱，中國企業起訴美國政府要有充分的論證，因為政府行為某些情況下可以不受到司法審查。同時，美國的法律法規、決定、命令在制定中，要時刻考慮正當程式的法律原則。政府如果剝奪了任何個人或者企業的既有財產權，則需要經過正當的程式，所以“正當程式”的論證會變得更加重要。

　　TikTok計劃在訴訟中針對特朗普訴諸的美國《國際緊急經濟權力法》（IEEPA）進行辯駁，認為該行政命令剝奪了中國公司的“正當程式”權利。

　　值得註意的是，《國際緊急經濟權力法》授權總統宣佈國家緊急狀態後規範商業的權力，以應對外國的任何異常狀況或者“特殊威脅”。^[6]

　　2020年8月3日，微軟在官方博客發文稱，在幾周內推進與TikTok母公司位元組跳動的討論，無論如何也要在不遲於2020年9月15日時間內完成討論。當地時間8月3日，美國總統特朗普在公開場合稱，若沒有出售給一家美國公司，他將於9月15日禁止TikTok在美國的服務。

　　“此次微軟收購TikTok，已不再單純靠商業規則推動的事情，有許多的政治因素摻雜在其中。所以不能用商業邏輯去思考。”產經觀察家丁少將坦言，正因為背後的政治因素，如今給TikTok迴旋的餘地不多，亦沒有更好的解決方法，“將TikTok美國業務出售給微軟，肯定談不上是好事，只能說不是最差的結果。”^[7]

　　鑒於TikTok的估值已達500億美元，如果最終與微軟達成收購交易，這將成為微軟以262億美元收購職業社交網站LinkedIn（領英），以及75億美元收購源代碼托管服務平臺GitHub之後，又一重大收購交易事件。^[8]

　　除美國業務外，微軟還可能在美國、加拿大、澳大利亞和紐西蘭市場買下TikTok的服務，使得微軟在這些市場中擁有、運營TikTok。微軟指出，公司將致力於解決特朗普對TikTok平臺的擔憂。

　　此外，核心演算法是否打包在資產包內一起賣給美國公司，是目前外界關心的問題。

　　作為互聯網老牌巨頭公司，微軟曾多次出手收購，但成功幾率並不算高，微軟最知名收購案件是收購諾基亞的手機業務，斥資72億美元，期待藉此抵抗蘋果iOS和谷歌Android以推進智能手機業務。但在收購一年後，微軟就進行了裁員，並對諾基亞業務減記76億美元。更早之前，微軟斥資85億美元收購了Skype，花費60億美元收購了aQuantive，均不算成功。^[9]

　　8月3日，美國“Truist Research”給投資者的報告稱，如果TikTok美國業務最終成功出售給微軟，這將使微軟在一夜之間成為北美社交廣告市場的有力競爭者。但也表示，微軟是否最終能夠利用好TikTok平臺存在不確定性：公司過去聚焦於消費者或廣告的併購交易上並不是很成功。

　　《華爾街日報》表示，這筆交易將重塑的不僅僅是微軟格局，可能將徹底重塑全球科技領域格局。對於微軟而言，收購TikTok將是公司十年來最大膽的一次“賭博”。微軟前CEO史蒂夫·鮑爾默表示，微軟對TikTok的追求“令人興奮”。但《金融時報》4日稱，收購Tiktok將是微軟一次戰略上的偏離，既蘊含機遇，也充滿政治風險。與蘋果和亞馬遜相比，微軟被視為是一家成熟、沉悶的企業，旗下並沒有可以激怒政客和取悅投資者的平臺。

　　評論稱，或許微軟現任CEO納德拉並不關心TikTok的契合程度，而只是認為地緣政治給微軟帶來一個機會，讓他從TikTok母公司位元組跳動在困境之下“限時大甩賣”中，在社交媒體領域撿到一個“大金蛋”。^[10]

　　對於TikTok美國業務，微軟前CEO鮑爾默表現出濃厚的興趣。鮑爾默表示，微軟有能力應對隨之而來的監管問題。8月4日消息，據媒體報道，因可能會收購TikTok美國業務，微軟股價大漲，單日市值增長超過了870億美元。^[11]

　　對以實現全球化為目標的位元組跳動來說，出售TikTok美國業務，相當於自斷一臂。在國內外紛繁複雜的目光中，位元組跳動承受著來自市場及輿論的雙重壓力。

　　為了保障後續TikTok全球業務的發展，位元組跳動正在尋找新的盟友。據英國媒體報道，英國首相鮑裡斯·約翰遜已經為位元組跳動全球總部遷往倫敦一事開了綠燈。8月3日下午，英國國際貿易部的一位新聞發言人表示，“對於那些支持英國增長和就業的投資，英國都將是一個公平、開放的市場”。TikTok已經向媒體確定，它們的確在探討在美國之外設立TikTok總部的可能性。^[12]

　　The Verge認為：“特朗普想要封禁TikTok這點是毫無疑問的，但是這並不像特朗普、蓬佩奧（美國務卿）說得那麼容易。”特朗普政府更有可能通過美國外國投資委員會（CFIUS）來達成目的。

　　有研究互聯網領域資深專家認為，張一鳴不要再對美國抱有幻想，目前TikTok出售給微軟，或許是最好的選擇。專家認為，被收購對整個TikTok的海外佈局不會產生特別大的影響。

　　因為TikTok在ios和安卓市場，下載量超過了20億。美國、紐西蘭、澳大利亞、加拿大加起來也差不多2億多的用戶，只占整體的10%左右。但是這些用戶的up值很高，可能會對整體營收的潛力產生很大的影響。此外，印度是TikTok最大的市場，但包括TikTok在內的中國59款APP，都在印度被封禁。所以，在美國的遭遇也有可能引發其他國家效仿。TikTok在全球有155個國家和地區都有運營，如果引起連鎖反應，對TikTok影響比較大。但對TikTok一些海外代理權公司來說，影響並不是很大，廣告繼續做，就看微軟跟位元組跳動之間達成了什麼協議。“但是我想短期內，這些用戶的利益應該會得到一個比較好的保證，畢竟微軟也是一個比較規範化的國際公司。”^[13]

　　從外媒的報道可以看出，TikTok美國業務的命運牽動著各方關註，無論結果如何，這都已經成為年輕的位元組跳動發展歷程中的一次劫難，如此劫難已經遠超單純的商業競爭範疇。

　　路透社認為，在收購TikTok的交易完成後，微軟將成為美國社交媒體巨頭的主要競爭對手。

　　“微軟擁有專業的社交媒體網路LinkedIn，在收購擁有一億美國用戶的TikTok後，它將成為Facebook和Snap Inc等社交媒體巨頭的主要競爭對手。”路透社的一篇報道中這樣寫道。

　　這並不是微軟第一次在社交領域佈局，它曾在2016年以262億美元的價格收購職場社交平臺LinkedIn，收購LinkedIn後，微軟採取了“放養”政策，LinkedIn保持了獨立性，原CEO Jeff Weiner繼續掌權。截至2019年底，兩家公司的業務整合進展緩慢，還有一些計劃尚未落實。

　　繼LinkedIn之後，微軟又一次將目光放在了社交賽道，在收購TikTok一事上表現積極。與只服務於職場用戶的LinkedIn不同，TikTok的受眾範圍更廣泛，且已經有了極好的用戶基礎。從微軟收購TikTok的動作中，可見這位軟體巨頭在社交領域的野心。

　　美國遏制TikTok的目的很簡單，就是不讓中國的企業，尤其是高科技企業進入美國市場，而像是TikTok這樣的企業，它的發展是超出預料的。

　　美國政府對華為先是採取了製裁，而這次特朗普政府則是想肢解掉這家公司，體現的是美國在市場上的強盜邏輯，因此受損的是美國的形象與信譽，美國市場營銷的環節越發政治化、氣氛越發惡劣，顯然會影響投資者信心。

　　另外，TikTok 的許多投資方都是美國的基金公司，如果TikTok的重大業務等板塊被肢解，直接受損的就是美國投資方和社會。劉志勤表示，中國企業確實面臨了許多壓力和不確定因素。^[14]

　　禁止TikTok的舉動正值中美緊張局勢升級之際。為了一家中國民營科技企業，美國政府如此大動干戈，特朗普立場幾經反覆，大有不撕碎TikTok不“收手”之勢。

　　美國打壓TikTok已經遠遠超過簡單的科技和經濟範疇，愈發具有多方影響。美國科技霸凌是自由市場之殤。當美國科技冠絕全球、曾經具有絕對優勢的時候，就以“自由經濟、開放市場”為藉口，要求他國門戶大開，以攫取最大利潤；而中國科技企業加速發展對美構成潛在威脅之時，美國徹底撕下“自由市場”的偽裝，大談“國家安全”、“數據隱私安全”，通過自身“關城門、拉吊橋”甚至巧取豪奪的方式，維護美國科技霸權。美國科技霸權和保護主義行為，起到了非常不好的示範作用，他國紛紛效仿引發的“破窗效應”或成為自由市場之殤。

　　中國科技企業海外發展之路不易。自TikTok被印度封禁、遭美國打壓後，還有多個國家欲火中取慄、趁火打劫，加入對TikTok圍堵的陣營。同時，美國也在積極作為，拼湊打壓中國科技企業的“小圈子”，必將導致科技全球化愈發向陣營化、分裂化的方向發展。中國科技企業的海外發展環境更加嚴峻複雜。^[15]

　　過去的幾個月中，公司遇到了很多挑戰。大家這幾天應該也看到不少關於公司的傳言和猜測。在當前的情況下，TikTok美國業務面臨被CFIUS強制要求出售的可能性，或因行政命令讓TikTok產品在美國被封禁。

　　當前的地緣政治和輿論環境越來越複雜，我們在一些市場面對的外部壓力較大，過去幾周參與應對的團隊一直晝夜輪轉，加班工作，爭取最好的結果。雖然很多細節還不能在大範圍內說，但我還是想儘可能的跟大家做一些同步，也說一下我的想法。

　　近一年來，我們一直在積極配合CFIUS對我們2017年底收購musical.ly的項目進行的調查。儘管我們一再強調自己是一家私營企業，並且我們願意採取更多的技術方案來消除顧慮，但CFIUS還是認定位元組跳動必須出售TikTok美國業務。我們不認同這個決定，因為一直以來我們都堅持確保用戶數據安全、平臺中立性和透明度。考慮到當前的大環境，我們也必須面對CFIUS的決定和美國總統的行政命令，同時不放棄探索任何可能性。我們嘗試與一家科技公司就合作方案做初步討論，形成方案以確保TikTok能繼續服務美國用戶。

　　在尋找解決方案的時候，我們考慮了三個方面：

　　1、用戶。TikTok不僅是位元組跳動的產品，正如Vanessa昨天視頻里說的，它更應該是全球用戶的社區，所以我們不會把它當作一個沒有生命的資產。在這個過程中，我們會竭盡努力來保護TikTok的獨特存在，並且希望TikTok的用戶體驗能夠不受影響。

　　2、團隊。TikTok吸引了很多人加入，凝聚了很多同事的努力，對大家來說它是工作也是事業。尤其是對於在處理危機的當地同事來說，他們的壓力更大。我時常想如果他們是在一個本土企業工作，這樣煩惱應該會少很多。但換個角度想，共同應對挑戰也讓不同地區的同事更加互相理解了。我們會把團隊的利益和發展作為重要考慮。

　　3、公司。我們希望為inspire creativity & enrich life 的願景繼續努力，像產品演化一樣不斷改進，成為一家優秀的全球化企業。

　　我們還沒有完全決定最後的解決方案，外界對TikTok的關註和傳言，可能還會持續一段時間。我希望大家能在喧囂和挑戰中，依舊保持好計程車氣，看長期有定力，信任公司能在複雜局面下做出好的判斷，給員工足夠的支持。 而我們通過不斷的創新和堅定的執行，為用戶提供最好的服務，自身保持高速成長，是應對危機最堅實的後盾。

　　TikTok已經成為了全球文化的一部分，它是用戶的窗戶，畫布和橋梁。有數億用戶聚在我們打造的平臺上，進行創作，彼此連接，給用戶帶來許多的歡樂和信息。也有那麼多人在我們平臺上創作、經營、實現他們的價值。想想這些，我對TikTok的未來充滿信心。我也相信我們能贏得更多的信任。

　　很久沒有專門給中國同事寫信了，上一次還是疫情爆發的時候。今天想就近況，專門和大家聊聊。

　　又到風波季

　　因為傳公司將出售TikTok美國業務的新聞，很多人在微博里罵公司和我。我看到頭條圈裡有人說半夜被微博評論氣哭，有人替我和人吵架懟到手酸，也很多同事加油鼓勵。昨天加班到天亮，睡覺前打開頭條圈，看到有人發早上5點半的深圳來福斯大樓的照片，屬於公司的樓層燈還亮著。

　　最近很多同事一起努力，震原、定坤和技術部門同事經常工作到半夜進行架構升級、歐洲數據中心建設，還有很多部門同事24小時待命，隨時被叫起來工作。感覺不平凡的日子，像一段特別的旅程。

　　感謝大家

　　想專門謝謝中國的同事，我心裡一直覺得，但第一次說。

　　說實話，隨著公司全球化的發展，不少中國同事犧牲了很多，從16年開始頻繁出差外派，或者在中國剋服時差語言問題工作，而且常常有許多應急工作。我總是push大家走出舒適區，擁抱變化，強調未來十八個月非常重要。

　　後來，因為越來越多的崗位本地化，比如TikTok市場運營職能(許多來自base上海的musical.ly團隊)，非中國業務內容審核等職能從18年底開始全面遷出中國，很多同事幹得好好的被調崗。研發同事也因為數據訪問政策調整工作受影響。

　　幸好公司成長得快，大家在新的崗位上發展的也很好。頭條圈時不時也有一些抱怨，但總體上大家真的做到了格局大、ego小。

　　全球公司

　　作為中國人創立的公司，為什麼我們內部經常強調我們是全球公司，大家工作中要有火星視角。因為我們同事來自世界各地，有不同的文化背景，面對不同的輿論場。而每個人都有信息局限性，更容易從自己的角度出發，尤其在地緣政治強化和去全球化的時候經常會出現問題。

　　不站在火星視角，在工作中會容易無心地冒犯不同國家的文化和價值觀，或者把自己的習慣標準強加給不同文化背景的同事，這樣的例子非常多。這也是我們為什麼把“多元兼容”加到位元組範中的一個原因。

　　文化衝突是大多數中國公司不會遇到的問題。很多中國公司的國際業務主要是實體產品的銷售，所以團隊保持中國人為主就可以做到業務高效。而我們這樣一個連接不同文化的大型平臺則必須各國的團隊來運營管理。我們在各個國家尊重當地文化，所以能吸引不同國家的人才加入位元組跳動，經過2-3年的曲折，在很多國家我們都建立了很好的雇主品牌。我覺得這也是格局大，ego小的體現。

　　社交媒體上的輿論

　　我其實很理解，人們對一家中國人創立走向全球公司有很高的期待，但是沒有很充分和準確的信息，加上民眾對當前美國政府很多行為有怨氣，所以容易對我們有特別激烈的批評。

　　只是多數人把這次事件問題的焦點搞錯了，問題焦點根本不是CFIUS以musical.ly併購危害國家安全為由強制TikTok美國業務出售給美國公司（這雖然不合理，但仍然是在法律的程式里，作為企業我們必須遵守法律別無選擇），但這不是對方的目的，甚至是對方不希望看到，其真正目的是希望全面的封禁以及更多...

　　複雜的事情在一定時期並不適合在公共環境中說。就像過去也有很多時候，對公司的批評我們並不能展開解釋，大家一同經歷之後對管理團隊有更多的信任。對於公眾的意見，我們要能接受一段時間的誤解。希望大家也不要在意短期的損譽，耐心做好正確的事。這也是格局大，ego小。

　　反華情緒的挑戰

　　過去兩年以來，尤其是最近，很多國家反華情緒上升明顯。

　　舉個例子，4月份我們印度公司對印度醫護人員做了防護物資捐贈，6月份中印衝突升溫後，努力協助我們運輸和完成捐贈的印度婦女兒童部部長在社交媒體上被網民大量攻擊。

　　而在美國等部分國家，有一些政客全面攻擊中國和中國企業至少在短期內形成了一定的氛圍，乃至有更全面視角和中肯看法的人也不能公開說公允的話。所以我們也要特別理解非中國員工的處境，也要預計未來有更多的困難。

　　儘管如此，我們還是應該從長遠的發展來看眼前的挑戰和壓力。不斷追求好的產品體驗，建設好的團隊文化，透明開放，以及在保護用戶利益和企業社會責任方面追求高標準。我相信不但能贏得用戶，也能為中國企業加分。

　　偶爾也有人說，公司對中國團隊要求得更多一些，我覺得目前確實是，特別謝謝大家一起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