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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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UA,全称“Pick-up Artist”,是指一方通过精神打压等方式,对另一方进行情感控制的代名词。有观点认为,PUA的核心是通过刻意扭曲事实,采用持续打击、否认、误导和欺骗等方式,使被操纵者怀疑自己的价值,从而不得不对操纵者百依百顺。
PUA原意是指“搭讪艺术家”,其原本是指男性接受过系统化学习(主要涉及搭讪(初识)、吸引(互动)、建立联系、升级关系),实践并不断更新提升、自我完善情商的行为,后来泛指很会吸引异性、让异性着迷的人和其相关行为 。[1]
PUA不仅发生在亲密关系中,还广泛用于各种关系里,在职场、校园、家庭中,说“职场PUA”“校园PUA”时,其含义可能更接近于“霸凌”。
PUA最早起源于20世纪70年代的美国。当时,伴随着美国社会的剧烈变化,“性解放”、女权主义、摇滚盛行,反叛的年轻人离开父母到大城市讨生活,诸多因素的共同影响之下,独立自主的年轻人开始寻求更快更高效结交异性朋友的方法。20世纪80年代,美国作者埃里克·韦伯(Eric Weber)撰写了一本专门讲述如何提高与异性交往成功率的书籍《如何泡妞(How to Pick Up Girls)》。从此书面世开始,PUA在社会上取得了自己的文化专有领域,并且在短时间内兴起了许多不同的PUA门派。后来,美国导演詹姆斯·托贝克(James Toback)于1987年,自导自演了一部自传性的电影《把妹艺术家(The Pick Up Artist)》,该片推动了 PUA亚文化的传播。[2]
美国现代泡学的奠基人罗斯·杰弗里斯(Ross Jeffries),他在精神疗法和人类行为学的研究中完善了原始的泡学理论,使用神经语言学(Neurolinguistics,NLP)理论开创了“极速引诱学”(Speed Seduction),能让人在最短的时间内使女性着迷。NLP学派诞生于上世纪七十年代的美国。心理学家理查德·德勒(Richard Bandler)和约翰·格林德(John Grinder)在研究中发现,神经反应、语言,以及行为方式之间存在着一些显著的联系。他们认为,通过研究这中间的联系,可以通过一些程式的语言和行为,引起人神经系统的变化,从而解决诸如沟通、人格形象塑造、应用心理学等领域的问题。他们认为,这些具有神奇功效的语言和行为,可以“程式化”(Modeled),而且这种技巧并不是一种天赋,而是人人都能够通过学习而掌握的一门技术。该心理学流派的本意,是要造福类似睡眠障碍、抑郁症、神经质、工作压力等心理问题的患者,结果这个学派的成果被广泛地借鉴到PUA文化中间。PUA通过研究,发现一些特定的开场白和沟通中间的桥段,会让女孩感到放松、新奇、友好,或者性感等,从而对PUA产生好感。此外,“迷男方法”(Mystery Method)、大卫·狄安格罗(Ddevoted DeAngelo)的“自大型幽默”(Cocky & Funny)、泰勒·德登(Tyler Durden)的“社交力学”(Real Social Dynamic)等理论也在PUA的发展中“功不可没”。
后来,PUA运动进入狂潮,各种“泡妞巢穴”(Seduction Liars)在各地出现。这些巢穴很快地进入商业化运作模式,通过网络炒作和包装,哄抬出各大PUA,然后收徒授课,赚取高昂的学费。[2]
当PUA与网络结合,更加速了其传播。一方面,PUA的教学可以借助网络课程进行;另一方面,PUA俘获对方的方式也可以在网上进行。他们把自己包装为成功人士,朋友圈里展示虚假的豪车、豪宅,用来骗取女性的信任。更有甚者,通过网络来炫耀“速推”战绩,分享“成功”经验。而分享的内容,多数为受害者的艳照、私密视频,这种行为在增加控制受害人筹码的同时,也常常引起受害人自杀。用几千到上万元的价格,就能从网上买到全套的PUA教学课程,甚至还能免费下载到PAU圣经一类的书籍,很容易让有猎艳心理的年轻人沉迷其中。PUA的“导师”和网课甚至不再需要华丽的外衣,直接赤裸裸地以教授“自杀鼓励”“宠物养成”“疯狂榨取”为卖点。臭名昭著的PUA组织“享妞军团”还曾在网络上直播受害女性自杀的过程,践踏人性和法律的底线。[2]
随着书籍和电影被介绍翻译进来,中国人在21世纪初接触到PUA运动。因为中国接触到PUA的时间和美国PUA运动发展到后期的时间重合,所以大陆人很快地就接受了“泡妞巢穴”(Seduction Liars)模式,一开始就把PUA运动推向商业化。网络媒体迅速包装出一系列“知名”的PUA,利用微博、人人网、主题站等模式迅速积累人气,然后四处巡讲,开堂授课,招徒收钱。著名的本土PUA有冷爱、永湿小狗、成真、大鹏、墨菲斯、七烟等。PUA在中国的商业化特征非常明显。中国最早的一批名气较旺的PUA往往是在国外有过学习经历,回国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把这个体系推向商业化。例如圈内有名的Tanggo,真名叫做巫家民,1985年生于中国广州,于美国印第安纳大学毕业,先后取得金融、微观经济和公共政策三个学位,之后前往伦敦政治经济学院和北京大学游学。回到美国后和同学在纽约创业。后来其公司被富国银行收购,2010年回到中国开始组建他的“泡学团队”。他回国之后把他的生意经完全放在了泡学事业上,先后得到了淘宝、多看、果壳、网易等门户网站的支持和推广,在2013年上线他的泡学网站“坏男孩学院”。
2018年,网络上仍有以“自杀鼓励”、“宠物养成”、“疯狂榨取”为卖点的PUA课程教学售卖,且学员众多。新京报记者卧底参与一个PUA授课组织,群内有300多位来自全国各地的学员,导师除了授课,还在群内指点学员如何伪装身份,进行诱骗。[1]
五步陷阱情感操控术
“好奇—探索—着迷—摧毁—情感虐待”,这是PUA最常见的“五步陷阱”。通过心理控制,让对方感情崩溃,失去理性。
好奇陷阱为五步陷阱法中的第一步,不良PUA使用者在与目标接触后,以虚拟自身人设的方式达到吸引目标的效果。不良PUA使用者会根据面对目标的不同,而构造出与目标性格较为贴合的人设。
第二步为探索陷阱。探索陷阱在实操过程中分为三个阶段:颠覆形象、情感 共鸣、制造特殊性。首先不良PUA使用者对之前建立起来的人设进行颠覆,假装在不经意间展露自己的秘密属性,引导目标探索自身所隐藏的属性。在了解过程中,通过表现与初期树立的强势形象截然不同的情感,如疲惫、隐忍等,展现出反差极大的一面,以此来激发目标的同情心及保护欲,使得目标在情感上产生共鸣。
第三步着迷陷阱分为前期和后期,前期以暗示话术高压诱导PUA受害者,加速两性关系进度,当受害者向不良PUA使用者表白爱意、坦露心迹,便可进行下一步操作。后期先营造自立自强形象但内心却渴望关注和温暖的虚假形象,以此来情感刺激PUA受害者,从而诱导他主动对其进行人格讨好、物质乞求,通过索取物质产品的方法,试探PUA受害者的经济实力和对自己的着迷程度,为下一步进行铺垫。
之后,不良PUA使用者开始对目标态度忽冷忽热,一方相继以情感需求提出不同程度的物质乞求和价值投资,一方不断服从以物质条件满足对方予以安慰,此过程中令目标认为双方距离迅速拉近,甚至单方面认为达到了确立关系的阶段。下一步不良PUA使用者故意制造与之前伤心经历类似的场景,以欺骗他人、轻视他人、不尊重他人为由,对目标进行不合情理的指责。在此过程中占据关系的制高点,利用对方希望挽回关系的心理,先发制人设局引入加以情感逼迫。
当PUA受害者经历完摧毁陷阱的自尊摧毁后,不良PUA使用者可以根据个人兴趣选择进入感情虐待自杀陷阱。此时PUA受害者正处于自我意识模糊、理性思考能力较低的状态,不良PUA使用者便抓住机会向其认错,加以安慰,以达成回心转意、重新进入恋爱关系。恢复恋爱关系后,为了更深层次地控制PUA受害者,使其自我意识、理性思考能力丧失,难以切断该段关系,不良PUA使用者对目标实施周期性极端情绪交替进行的策略,讨好和折磨程度逐渐加深。对目标进行多次极端情绪的行为,让目标盲目相信为爱自残才是真爱的表现,最终使目标尝试自杀。
快速勾引流
美国演员罗素·杰弗里(Ross Jeffries)建立在神经语言学基础上的快速勾引流(Speed Seduction),使用神经语言学和催眠术来诱惑女性。
迷男方法
艾瑞克·冯·马可维克(Erik von Markovik)出生于加拿大多伦多,后定居美国,又名迷男(Mystery),其所创造的MM流(俗称“迷男方法”,主要套路为多次实践而建立起来的泡妞桥段),把从认识到发生关系分解为三个阶段:吸引、舒适感和诱惑。
泡良流
PUA在中国发展出来的另一个流派,一般叫做“泡良流”。所谓泡良,就是指这个流派的把妹达人只对良家妇女下手。和一般的PUA看重猎物的相貌不同,泡良流看重的是猎物的学养、家教等其他社会因素。泡良流在征服一个学历高于自己、家境好于自己、社会地位高于自己的女性之后获得一种纯意识形态意义上的快感。泡良流的成就感来源是:一次成功的泡良,充分证明即使男性在所有社会价值上处于全面劣势,也能够在两性关系中取得彻底的优势。他们不热衷理论而热衷实践,以拆散良家妇女的家庭然后自己全身而退为乐。
PUA的危害[3]
经历PUA的女性会出现无缘无故痛哭、整夜失眠、压抑焦躁的状况,还会对身边任何一个男生都抱着极大的排斥、怀疑心理。孔唯唯说,向她求助的PUA受害女性超过150人。受到PUA伤害的女性的心理创伤几乎是不可逆的,这和普通的失恋不一样,很多受害女性会长期怀疑男性,有仇视、厌恶男性的心理,抗拒亲密关系,需要几年时间才能走出来。
PUA加入了情感的包装,“情侣”关系让受害者维权艰难,很多PUA的行为难以用法律手段界定,在法律适用、取证等方面存在困难。吸人眼球、名目花哨的PUA教学课程大量充斥于网络,许多内容都挑战着社会的道德底线,具有侵犯人身和财产权的倾向,社会危害较大,影响较恶劣。
PUA思想对于那些认同这种思想的人本身是有着严重伤害的。像传销团体一样,PUA课程的主要内容就是价值观轰炸。一方面对于习得者既有的爱情观(往往比较主流而传统的爱情观)进行批判,一方面推销自己宽容度和多样性都不高的爱情观。这样的价值观轰炸冲击了相关思想学习者原有的价值观,造成他们思想的混乱与扭曲。
马诗清从行政法与刑法视域下总结对发布非法PUA信息的规制,根据《网络安全法》第46条的规定:“任何个人和组织……不得设立用于实施诈骗,传授犯罪方法……以及其他违法犯罪活动的信息。”从目前网上的信息和曝光的新闻来看,网络上的PUA组织及其成员表面上以兜售PUA课程为幌子,其实质上传播、教授的内容是:如何通过伪装和掩饰自己的身份来达到骗取财物的目的;如何通过暴力征服的方法(如扇对方耳光)摧残对方的自尊而达到让对方情感崩溃的目的等。执法和司法机关不能因为上述行为杂糅着情感的色彩和披上恋爱的外衣就认为其属于道德规范调整的范畴。上述行为完全满足“个人和组织设立用于实施诈骗,传授犯罪方法等违法犯罪活动的网站、通讯群组”的条件,符合《网络安全法》第46条之规定,在其行为不构成犯罪的情况下,可以处拘留和罚款等治安处罚。[4]
PUA当中的“自杀鼓励”行为同样也需要从刑法进行规制。行为人使用PUA的“自杀鼓励”诱导女性实施自杀行为并且出现了死亡结果,其行为构成故意杀人罪不容置疑。具体而言,行为人使用PUA通过欺骗、引诱等帮助、教唆他人自杀的方式,强化他人的自杀意图或者使本来没有自杀决意的女性产生自杀决意,此行为给女性的生命带来了威胁,因而产生了对死亡结果发生的阻止义务。正是由于PUA操纵者未履行因先前行为所产生的救助义务,他人的生命在自然终结之前被人为地了结,行为人先前的帮助、教唆作为和后面消极的不作为与最后死亡结果间具有不可否认的因果关系。另外,PUA操纵者对自己的帮助、引诱行为可能会导致女性死亡是有认知的,无论其是希望亦或是放任死亡结果的发生,均具备故意杀人罪的主观要件。[5]
为进一步实现对网络PUA的治理,需要[2]:
- (一)从共同治理原则的角度看网络 PUA现象。PUA主要以互联网为传播途径,平台互联网招募导师和学员,导师 线上线下提供教学视频及教材,导师和学员还建立有不同形式的讨论群组,如微博、微信群聊等。《网络安全法》坚持共同治理原则,要求全社会共同参与网络安全治理工作,去构建社会治理共同体。
- (二)倡导优化协调机制,完善网络安全监管举措,进一步明确网络PUA的违法治理目标。《网络安全法》中的第七和第八条分别表明了我国在网络空间的态度及国家有关职能部门的职责分工,规定了它与其他法律法规的关系,通过国家法律的形式明确表达了我国的网络空间治理诉求。
- (三)进一步明确违法惩处力度。涉嫌网络PUA违法行为的学员们将目标女性和已得手女性分别称作“猎物”、“宠物”,并一起讨论“狩猎”的经验得失。该行为物化女性,违背公序良俗和法律规定,一方面,挑战社会伦理道德,另一方面,侵犯人身、财产权利,妨害社会管理,应视情节轻重,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遗憾的是,由于网络PUA加入了情感的包装,“情侣”关系让受害者维权艰难,许多受害者选择了沉默,许多PUA的行为难以用法律手段界定,在法律适用、取证等方面存在困难,使此类违法行为人吞舟是漏,不以为意。为了维护社会的安定和谐,严肃法律的权威和实施,应当明确违法行为人所应承担的法律责任,采取有效的措施提高处罚标准,加大处罚力度。
- ↑ 1.0 1.1 马诗清. 网上发布非法PUA信息的法律规制[J]. 中国检察官, 2020(02): 13-17.
- ↑ 2.0 2.1 2.2 2.3 刘星驰. Pickup Artist亚文化批判[D]. 湖南:湖南师范大学,2015. DOI:10.7666/d.Y2800618.
- ↑ 贡晓静, 于小川. 浅析网络PUA违法参与问题[J]. 产业与科技论坛, 2020, 19(08): 31-32
- ↑ 邱元阳. 网络PUA[J]. 中国信息技术教育, 2020(01): 17
- ↑ 盘晶晶. PUA教程中“自杀鼓励”行为的刑法规制[J]. 四川警察学院学报, 2020, 32(02): 52-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