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丝绸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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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丝绸之路是指横贯欧亚大陆北方草原地带的交通道路,它分为南北两线。其北道的开拓,肇始于北匈奴西迁之时,东起于西伯利亚高原,经蒙古高原向西,再经咸海、里海、黑海,直达东欧;南道,东起辽海,沿燕山北麓、阴山北麓、天山北麓,西去中亚、西亚和东欧。更广泛地说,草原丝绸之路是东起大海,横跨欧亚草原的通道,其纵横交错的岔路,又可南达中原地区,北与蒙古和西伯利亚连接。与传统意义上的“丝绸之路”相比,草原丝路分布的领域更为广阔,只要有水草的地方,就有路可走,故草原丝绸之路的中心地带往往随着时代的不同而改变[1]。
草原丝路,西汉时就有通过当时七河地区的乌孙至蒙古高原的记载,唐时称回纥道或回鹘路,从中原正北走越过阳山+阴山以南的包括朔方郡、五原郡、云中郡、定襄郡、雁门郡的河南地区的当时叫新秦中之外的塞外,进入蒙古高原、中西亚北部、南俄罗草原,西去欧洲的陆路商道。其中最重要的城市是讹答剌、塔拉斯、怛罗斯、碎叶、庭州(古车师)、丰州(秦九原郡)。匈奴以及其后的鲜卑、乌桓、茹茹、白匈奴、悦般、突厥、回纥、黠嘎斯、阻卜、塔塔尔、泰赤乌、蔑儿乞、乃蛮、克烈、汪古、和以尼伦和迭列斤两大部落组成的蒙古、 粟特、乌孙、月氏、可萨人、奄蔡和蒙古民族,都曾先后活跃在草原丝绸之路上。安史之乱后,陇右道诸州在758—776年之间陆续沦陷于吐蕃,传统丝路受吐蕃阻绝,唐人不得不选择草原丝绸与西域城邦交流。
主要包括三个部分:
阴山道:由关内京畿北上塞上大同云中或中受降域。
参天可汗道:由塞上至回鹘、突厥牙帐哈尔和林。
西段:由哈拉和林往西经阿尔泰山、南俄草原等地,横跨欧亚大陆。
丝绸之路是中国历史上黄河、长江流域的中央王朝与周边地区并延伸到更远地区的贸易通道,经过多年研究,史学界一般认为有自长安经河西走廊通西域的丝绸之路(绿洲丝绸之路、沙漠丝绸之路),自长安经青藏高原通向南亚的丝绸之路(高原丝绸之路),自成都经滇西通南亚的丝绸之路(“南方丝绸之路”),自泉州经台湾海峡通东南亚的海上丝绸之路。各条丝绸之路形成、发展的客观条件存在明显的差异,贸易对象、贸易内容也具有不同的特点,对外输出的商品以丝绸、瓷器、茶叶等为大宗,相延成习,以“丝绸之路”命之。而草原丝绸之路则因其特点还有“皮毛路”、“茶马路”的称谓。
丝绸之路的形成必须有二大要素,首先是要有相对稳定的大宗商品交换的需求,其次是要有在一定时期相对稳定的贸易通道。当然,这种通道有两种形式:一种是自然形态的,既所谓“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变成了路”,或者说“路是人走出来的”;另一种是人工修筑而成的路。两种形态既可以相互衔接,又可以相互演变,如自然形成的路可经人工修筑成为大道通衢,坦途大道也可以因为失修而退化成自然通路甚至废弃。
对于草原丝绸之路来说,大宗商品交换的需求起源于原始社会农业与畜牧业的分工,中原旱作农业地区以农业为主,盛产粮食、麻、丝及手工制品,而农业的发展则需要大量的畜力(牛、马等);北方草原地区以畜牧业为主,盛产牛、马、羊及皮、毛、肉、乳等畜产品,而缺少粮食、纺织品、手工制品等。这种中原地区与草原地区在经济上互有需求、相依相生的关系,是形成草原丝绸之路的基础条件。
但是,作为草原丝绸之路的相对稳定的贸易通道形成于什么年代,目前还难以下定论。 考诸史籍,黄帝时期可能是草原丝绸之路形成的重要年代。翦伯赞先生认为,“在神农、黄帝的时代,正是由采集、狩猎经济转化到农业、畜牧业经济的时代”。
据史书记载,黄帝出身于北方游牧部落有熊氏,即以熊为图腾的氏族,并首先发明了车辆,因此号为“轩辕氏”。皇帝统率以熊、罴、虎、豹、貔 、貅 作为图腾的六个氏族,战胜炎帝部族联盟、蚩尤九黎部族联盟,平定四方,“披山通道,未尝宁居。”“迁徙往来无常处,以师兵为营卫。”交通往来的区域已经十分广阔。黄帝统一了众多游牧部族与农耕部族,使草原牧区与中原农区的经济交换关系大为发展,“北和禺氏之玉,南贵江汉之珠”,使“大夫散其芭粟,与其财物以市虎豹之皮”,互通有无,各得其所,从而形成中原与北方草原贸易往来的第一个繁荣时期。
至尧、舜时期,已设立“司空”之职,专司管理路政。夏代又设“车正”,掌管车辆舆服之政,设“牧正”掌管牧马之事,可见交通运输已经具有了相当重要的作用。舜在承继尧位之前,也曾在部落之间从事贸易,故史书中有“舜贩于顿丘”之说。这一时期,北方草原与中原地区的贸易也大为发展,其主角即是兴起于内蒙古东南部赤峰地区的商族。
据史书记载,商的始祖名契,大禹同时代的人。其母简狄,为有娀氏女。“狄”、“戎”皆为北方或西北草原游牧民族的称呼,可见其出身于游牧民族。这一民族原居住于红山、老哈河即史籍中所称“紫蒙川”、“砥石地方”,因是处于燕山以北的草原牧区、燕山以南的农业地区、环渤海渔业地区毗邻之地,具有贸易往来的有利条件,在契的统领下,举族从事贸易活动。因其长袖善舞,多财善贾,又是举族经商,故被称为“商人”、“商族”。而由契的后代商汤代夏而立的王朝,也称之为“商朝”。
自契至汤历14代,商族大规模迁居8次,逐渐从北方草原进入中原。其间,汤的十一世祖相土发明了先进的马车,七世祖王亥发明了先进的牛车,载货运输,十分方便,遂为天下所学习。商族的畜牧业和贸易都很发达,甲骨文中多有牲畜繁衍,一次祭祀可用牛、羊数百的记载。因此,周谷城先生认为,“商代的畜牧生活,大概是众人所承认,而不成问题者。”王亥率领牛车队,以牛、帛充当货币,在华北从事贸易。王亥的财富引起世人的觊觎,狄人有易族杀死王亥,掠夺了他的牛车队。王亥之弟王恒战败有易,夺回牛车。王亥的子孙祭祀他要用300头牛,礼节十分隆重。在自契至汤的数百年间,商族人自赤峰地区南越燕山,到达河北的易水流域,并溯黄河进入中原;或向东南,到达辽西、河北东部渤海湾一带,乃至山东半岛,应当形成了若干条较为稳定的贸易通道。 因此,自黄帝时代至夏朝,应当是草原丝绸之路起源与形成的时期。
6世纪末至7世纪初的突厥帝国丝绸之路从本意上看是指一条连接东西方贸易的交通要道,但随着商贸的交往,必然引起文化间的交流与碰撞,因而又是一个上升到文化的问题,后者尤其重要,受到了国际学术界的重视,并为此做了大量的研究工作。草原丝绸之路不仅是连接东西方经济、文化交往的通道,也是连接中国长城以南地区与北方草原地区经济、文化交往的要道。
草原通道的形成,与自然生态环境有着密切的关系。在整个欧亚大陆的地理环境中,要想沟通东西方交往是极其困难的。北亚遍布寒冷的苔原和亚寒带针叶林,难以适宜人类的生存,中亚又有崇山峻岭和广阔无垠的戈壁沙漠,筑成一道天然屏障,阻隔了东西方的通道。环境考古学资料表明,欧亚大陆只有在北纬40度至50度之间的中纬度地区,才有利于人类的东西向交通。这个地区恰好是草原地带,东起蒙古高原,向西经过南西伯利亚和中亚北部,进入黑海北岸的南俄草原,直达喀尔巴阡山脉。在这条狭长的草原地带,除了局部有丘陵外,地势比较平坦,生态环境比较一致。中国北方草原地区正好位于欧亚草原地带上,其生态环境与欧亚草原的其他地区基本相同。这条天然的草原通道,向西可以连接中亚和东欧,向东南可以通往中国的中原地区。可见,中国北方草原地区在中国乃至世界古代东西方交通要道上都具有重要作用。
草原丝绸之路在沟通东西和南北经济、文化交流中所起的作用,比其他丝绸之路显得更加重要和优越。中国北方草原是游牧民族生息的主要地区,在诸民族势力强大后,都先后控制了北方草原地区,向西可抵达今新疆境内,使沙漠丝绸之路经常出现隔断的现象。如汉武帝时期张骞出使西域,打通了沙漠丝绸之路,但张骞的出使每次都被匈奴所截获,影响了通道的畅通。以后历代中原王朝的使者通过沙漠丝绸之路出使西域诸国被截获的现象也非常多。如唐朝安史之乱以后,河陇被吐蕃占领,河西走廊及青海道被阻隔,唐朝的使者、僧侣、商人通往西域都必须取道回纥,走草原丝绸之路。游牧民族的经济是不稳定的,遇到天灾人祸,都会使游牧民族的经济溃退,因而必须依赖于中原地区的农耕经济,所以历史上才出现双方和亲、朝贡、战争等交替的局面。当游牧民族与中原王朝和睦相处时,双方的使者频繁来往,使中原地区的文化传入北方草原地区,而西方的商人也经过草原通道来到中国北方草原地区,加强了东西方之间的经济、文化交流。
草原丝绸之路的繁荣,与突厥和回纥两个游牧民族有着密切关系。突厥人于公元6世纪中叶建立了突厥汗国政权,其疆域在最盛时,东尽大漠,西至里海,南抵波斯、印度,使许多草原和森林部落都处于它的控制范围之内,加强了各种古代文明之间早已存在的联系。在突厥人统治中国北方草原地区之前,丝绸之路的交通主要是沿着欧亚大陆腹地边缘地带进行,将中国、印度、波斯和罗马连接起来,但通往罗马的道路需要从波斯境内通过,从事商业贸易需要经过波斯的中间环节,从而对突厥和罗马的直接利益造成损害。为了摆脱这种局面,突厥和罗马进行了多方努力,甚至导致突厥与波斯关系的破裂,同时促成了突厥与罗马之间直接贸易的开展,开辟了新的东西方之间交往的通道。这条通道在波斯以北,穿越咸海与里海之间的荒漠地区。具体路线有两条:一条由锡尔河出发,通过咸海北岸;另一条沿阿姆河,通过咸海南岸。两条通道在乌拉尔河口附近会合,通向伏尔加河,再沿顿河和黑海北岸到君士坦丁堡,或者穿越高加索,到达黑海的港口。这条通道是草原丝绸之路的西段,虽然不很便捷,但却在波斯阻隔正常通道以后又恢复了东西方的交往。
随着唐朝对漠北草原的统一,草原丝绸之路得到进一步的发展。贞观年间(公元627—649年),唐朝军队连破突厥、铁勒汗国,漠北草原游牧部落在回纥的率领下归附唐朝。贞观二十一年(公元647年),唐朝以铁勒、回纥诸部设置六个都督府和七州,并给诸部首领玄金鱼符为符信。“于是回纥等请于回纥以南,突厥以北,置邮驿,总六十六所,以通北荒,号为参天可汗道,俾通贡焉。”(《新唐书》卷二百一十七)回纥汗国的牙帐位于鄂尔浑河上游(今蒙古国哈喇和林西北),参天可汗道就是由唐朝关内道北部军事重镇丰州(治所在今内蒙古五原南)向北通往回纥牙帐的交通要道。这样,草原丝绸之路的东段又得到了开发,并为辽朝时期草原丝绸之路的全面繁盛奠定了基础。
在中国北方草原地区,辽代和元代时期形成了几个国际都市。辽上京、中京、元上都、集宁路等皆为当时世界上有名的城市,西方国家和中国中原王朝的使者、商人等都集中于此,从事政治上的沟通和经济上的贸易。辽朝政府还在上京城内的同文馆设置驿馆,给诸国信使提供方便的住宿条件。当时,西夏占据河西走廊,辽朝与西方国家的往来都要依靠草原丝绸之路,而上京、中京就成为各国使者、商贾的集散地。元上都城内的西关,是各国商人进行交易的地方,也是当时北方草原地区的商业中心。元人虞集在《贺丞相墓铭》中描绘道:“(上都)自谷粟布帛。以至纤靡奇异之物,皆自远至。宫府需用百端,而吏得以取具无阙者,则商贾之资也。”(虞集:《贺丞相墓铭》,载《道园学古录》卷十六)在元朝,外国使者、旅行家、商人、教士等经常来中国访问,草原上的元上都留下了他们的足迹。如发郎国(中世纪近东人对欧洲人的称呼)的使者于中统二年(公元1261年)在开平(上都前身)朝见忽必烈;元惠宗时期,发郎国人再次到达上都;至元二年(公元1336年),元惠宗派遣发郎国人安德烈及其他十五人出使欧洲,致书罗马教皇,教皇又派遣马黎诺里等人到元上都谒见元惠宗,并呈献罗马教皇的回信和礼物。意大利商人马可·波罗于至元十二年(公元1275年)随父来到元上都,受到忽必烈的接见,并到元朝各地游览,回国后写下了著名的《马可·波罗行纪》,介绍了元上都的宫廷生活和礼仪、蒙古族的生活风习等。另外,印度、缅国(今缅甸)、尼波罗国(今尼泊尔)等国的使者、僧侣、工艺家、商人等都曾来到元上都,促进了北方草原地区与西方国家的经济、文化的交流和发展。集宁路古城所处的位置曾是元朝的一个榷场,是北方草原地区重要的商品集散地和连接北方草原地区与中原地区商贸交易的重要纽带。这些古代的大都市是草原丝绸之路促进经济、文化交流的重要见证。
- ↑ 王大方.草原丝绸之路[J].实践:思想理论版,2004(1)
好文。严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