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马克思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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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马克思主义(Neo-Marixis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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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马克思主义”是20世纪西方出现的新意识形态,属于激进的小资产阶级思潮。作为一种反资本主义的西方激进批判理论,新马克思主义已发展成为一支当代西方左翼的重要力量,它以独特的理论视角、对资本主义文化尖锐的批判,开辟了西方左翼批判的新的理论空间,作出了有意义的学术贡献。
新马克思主义是与l9世纪经典马克思主义、20世纪制度社会主义所实行的马克思主义不同的“另类”马克思主义。它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马克思主义,它具有深厚、复杂的西方文化思想渊源,它是马克思主义与20世纪其他意识形态和理论学说杂交生成的产物。其中有些流派和代表人物是准马克思主义的,有些是非马克思主义的,但在批判和反对资本主义这一点上它与传统的马克思主义学说是相同的。应该说,新马克思主义是一种脱离无产阶级革命实践的文化思潮和意识形态。
新马克思主义形成及发展的背景。一方面是由于马克思主义在20世纪的西方没有实现社会主义革命的预言,无产阶级革命与西方工人阶级渐行渐远,无产阶级社会主义革命在西方胜利的希望渺茫;另一方面是由于十月革命后社会主义运动向西方的推进遭遇挫折。东方社会主义制度在实践中出现了种种失误。特别是苏东剧变,使一些马克思主义者对西方无产阶级社会主义革命的道路、前途和命运感到茫然,因而对经典马克思主义理论产生了怀疑。
新马克思主义的发展大致上经历了四个历史时期。即:第一次世界大战和欧洲革命前后“新马克思主义”的初创时期、两次世界大战期间“新马克思主义”的形成时期、二战后“新马克思主义”的兴盛时期和20世纪70年代后“新马克思主义”的多元发展时期。
以匈牙利哲学家卢卡奇、意大利共产党创始人葛兰西为代表的初创时期的“新马克思主义”者是在无产阶级革命中反思的一代,他们分析了西欧资产阶级统治的特点及其复杂性,主张马克思主义与西方具体实践相结合,对在民主化高度发展的西方进行社会主义革命提出了不同的认识。
法兰克福学派是新马克思主义形成时期的象征。是在卢卡奇等第一代西方“新马克思主义”者客观上被迫淡出西方革命实践之后活跃起来的新一代左翼理论家,是学院派专业人士对马克思主义的学术研究。他们的社会批判理论不同于第一代“新马克思主义”者对西欧无产阶级革命道路的思索,他们在革命失败后告别革命,远离无产阶级的斗争实践,反对阶级斗争,主张走一条非无产阶级革命的、激进的反资本主义的学术批判道路。
二战后,在新马克思主义的兴盛时期衍生出了形形色色的“新马克思主义”流派和思潮。它们承续了法兰克福学派的文化批判线索,以存在主义为代表的人本主义的马克思主义和以结构主义为代表的科学主义的马克思主义是这一时期新马克思主义的发展主流。历经战后资本主义发展的“黄金时代”,至1968年新左派学生造反运动之前,西方资本主义世界已整整50年没有发生过无产阶级革命,无产阶级革命在西方没有成功使战后“新马克思主义”各流派均质疑马克思的历史唯物主义的有效性,在西方1968年运动中,新马克思主义发展中反叛的一代以非马克思主义的新的激进革命动力论为这一运动提供了理论基础,并成为“新左派”的理论代言人。
在20世纪后30年西方社会的剧烈变动和冷战后的全球化进程中,新马克思主义进行了以“后现代主义”为取向的文化革命,多元化的“新马克思主义”理论构成了70年代以后崛起的“新社会运动”的多元理论基础。这一时期的“新马克思主义”从非政治的社会多元主义出发,认为工人阶级政治已成为一种政治保守主义,阶级政治已经不适用于西方代议制民主条件下的民主社会主义政治,因此主张以结合多元的社会政治力量的激进民主,取代工人阶级政治和无产阶级革命。
通过对新马克思主义四个历史时期的梳理,可以看出新马克思主义是一种具有共同学术传统的理论现象。这一论点是由英国《新左派评论》主编佩里·安德森率先提出的,他指出,“新马克思主义”在其多样性发展中具有共同线索、共同主题和共同特点,这使之有别于传统的马克思主义。新马克思主义像是一种马赛克,由各种互不相同、常常是相互冲突的理论镶嵌而成,体现了不同流派和内容的多样性。
安德森认为,第一次世界大战前的经典马克思主义者实现了理论和实践的有机统一,其理沦的优点是与他们各自所属的巾东欧马克思主义政党在政治和思想上不可分割。而“新马克思主义”则在历史唯物主义发展内部形成了一个“完全崭新的学术结构” 其首要的、根本的特点是:它在结构上与政治实践相脱离。这一特点在二战以后20世纪的下半叶依然没有改变,即使在70年代后,“新马克思主义”的多样化发展呈扩张之势,但“新马克思主义”各流派持续至今的共同的、根本性的特点仍是理论脱离工人阶级的革命实践。
这一根本性的特点派生了“新马克思主义”的其他特点:第一,由于理沦脱离实践.“新马克思主义”走上了一条纯学术道路,实现了形式上的学术化转移。第一次世界大战前那一代理论与实践统一的马克思主义知识分子是革命者,他们从来不在大学谋取学术职位,其研究与中东欧的大学体制无关。“新马克思主义”第一代理论家卢卡奇、葛兰西等还保有一定的理论联系实践的传统特点。自法兰克福学派以来,“新马克思主义”已经与革命政党、工人运动和工人阶级没有任何组织上、思想上的关联。二战以后,“新马克思主义”完全转入大学校园,“新马克思主义”者多为大学教授、研究机构和专业刊物的专职学术研究人员.研究“新马克思主义”成为一种职业生涯和谋生手段,“新马克思主义” 成为专业学术主题,其语言方式也日益术语化、专业化,变得晦涩难懂。
第二,“新马克思主义”主要从事对资本主义的文化批判,这是其理论脱离实践的又一表现。法兰克福学派和后现代主义代表着“新马克思主义”文化批判的两次高潮。前者主要是从观念和个人伦理的角度批判资本主义的人性异化,后者则从生活方式和文化观念多样性的高度否定资本主义现代化的文化基因。这两次文化批判对20世纪70年代以来西方多元文化主义的兴起起了关键作用。
第三, 由于长期脱离无产阶级的斗争实践,“新马克思主义” 成为与资产阶级哲学文化主流思潮杂交的产物。“新马克思主义”不可避免地与当代资产阶级文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如:卢卡奇深受韦伯、席美尔、狄尔泰的影响;葛兰西的《狱中扎记》中有唯心主义哲学家克罗齐的烙印;法兰克福学派在总体上处于弗洛伊德主义的辐射之下;法国思想家萨特本人在走向马克思主义之前就是海德格尔存在主义阵营中的一员,等等。尽管“新马克思主义”在各个时期使用不同的话语系统,常常显示 异常多样的形式,但是,其各派别的共同点是:它们始终处于欧美唯心主义和其他资产阶级哲学文化思潮的影响之下,是马克思主义与当代西方主流理论相混杂的产物,这一点被安德森看作是新马克思主义传统中最为突 的一个特性
还有一个应该指出的特点是:“新马克思主义”作为当代西方一种激进的政治思潮,从未放弃过反对资本主义的立场,它是发达资本主义国家中坚决反对资本主义的左翼思潮和理论,始终保持了对资本主义不妥协的批判态度。在政治上,它不认同资本主义现行制度;在文化上,它对资本主义采取彻底的拒绝和批判态度。“新马克思主义”对资本主义的尖锐批判深刻揭示了资本主义的历史逻辑和实实在在的经济政治现实弊端,为马克思主义在当代的发展提出了新的问题和路径。
从新马克思主义的诸多特点可以看出,文化批判是其传统长项。对当代发达资本主义进行文化批判,是由新马克思主义率先发动的思想运动。从卢卡奇到法兰克福学派,新马克思主义的整个理论重心从根本上转向了哲学。专业哲学家构成了新马克思主义理论家的主体。从卢卡奇、本稚明早期的文化研究,到法兰克福学派强烈的哲学——美学倾向:从萨特的人学探索,到阿尔都塞的意识形态兴趣;从福柯等人后现代主义的文化基因破译,到80年代柯亨等人的分析的马克思主义⋯ ⋯哲学文化领域始终是“新马克思主义”关注的主题。
新马克思主义首先是卢卡奇、葛兰曲等人在一次大战期间始创的一条独立的思想路线,它主要是对西方发达资本主义的分析和对西方无产阶级革命不同于十月革命道路的思考;此后经法兰克福学派的“学院派”文化批判,这条思想路线在二战后衔生了形形色色的新马克思主义流派和思潮,它们主要是对二战后资本主义发展所造成的人的生存方式的异化进行社会批判;在20世纪后30年西方社会的剧烈变动和冷战后的全球化进程中,新马克思主义开始对传统马克思主义和“现实社会主义”进行反思和总结,并主要对处于“后现代化”过程中的西方资本主义制度和价值观进行了以“后现代主义”为取向的文化批判。
新马克思主义对当代资本主义的文化批判产生了丰富的思想成果。它开辟了资本主义批判的一个新领域,代表着对资本主义批判的一个新的方向和新的高度。新马克思主义文化批判思潮对20世纪后半叶的西方历史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了西方的l968年“五月风暴”,就是“新马克思主义”思潮对西方青年一代长期熏陶所产生的实践后果。1968年运动对西方资本主义具有震撼意义,是真正来自于资本主义内部的自我否定。“新马克思主义”以资本主义为主要批判对象,近年来它已进入西方左翼的主流话语体系,成为当代西方社会中比传统的马克思主义左派影响力更大、覆盖面更广的批判思潮。由于新马克思主义切近西方现实,对西方资本主义的当代发展比我们有更敏锐的反应和更直接的理解,其文化批判是折射当代西方社会变化的一面镜子。因此,可以为我们观察资本主义21世纪的走向提供新的视角。
在新马克思主义哲学——文化批判主流一侧,也有对资本主义经济的批判。新马克思主义经济学依据资本主义的发展变化和新的客观经济形势,对世界经济发展变化的新格局、对垄断资本主义的新特点及其发展趋势、对落后国家不发展的根源、对社会主义经济发展模式、对经济全球化等诸多问题作了全方位的理论探讨。新马克思主义经济理论内容丰富、涉及面广、具有一定的理论深度,在批判资本主义现实的基础上提出了新的社会制度构想。这些理论,或许有缺点,或许不够完善,但却大大拓展了马克思主义经济理论。
新马克思主义经济学家提出的种类繁多的市场社会主义新模式。为正在进行经济转轨的国家提供了宝贵的思想素材 尤其是市场的“中性机制论”,清晰地论证了市场经济及其内在机制本身不具有社会性质,可以依附于不同的社会制度.从理论上阐明了社会主义与市场经济的兼容性,为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建立提供了理论依据。20世纪90年代以来,新马克思主义经济学家的研究课题更贴近当代世界经济、政治和社会发展的现实,加强了对经济全球化趋势和本质的研究。他们围绕经济全球化的特点、影响及其同马克思主义的关系等一系列问题,进行了广泛深入的探讨,并从资本主义的全球化危机.论证了资本主义必然被一种新的、更加合理的社会经济发展模式替代的结论。
但新马克思主义经济理论贬低马克思主义对资本主义的客观经济分析,抛弃剩余价值理论,是对马克思主义经济理论的背弃。劳动价值论是马克思全部经济理论的基石,而新马克思主义经济学家则试图用“商品价值理论”取代劳动价值论。同时,建立在劳动价值论基础上的剩余价值学说也受到了新马克思主义经济学家的质疑,他们以“经济剩余”概念取代马克思的“剩余价值”概念,并肯定了“消费不足论”在解释资本主义经济危机中的意义,从而抛弃了剩余价值理论。安德森在评价他们的学说时指 ,他们已经将马克思主义经济学范畴内的正统结构丢弃得差不多了。新马克思主义经济学家抛弃剩余价值理论,是对马克思主义经济理论的倒退,也不符合西方资本主义发展现实。
新马克思主义的政治理论在20世纪70年代以前一直是其传统弱项。20世纪下半叶以来,西方资本主义社会接连发生了石油、劳动、生态、文明、福利国家等诸多危机。70年代之后,传统工会的影响力日益下降,这种严重的局势使新马克思主义对当代资本主义的批判重点转向政治领域,强调阶级和社会结构等研究。
卢卡奇时代的新马克思主义先驱和法兰克福学派创始人研究的是工人阶级的阶级意识问题。20世纪50、60年代以存在主义为主流的新马克思主义各流派则质疑马克思主义关于无产阶级与资产阶级两极分化的阶级理论,着重研究了工人阶级的异化和新中间阶级的形成问题。70年代末以来新马克思主义以新技术革命发生后传统工人阶级的衰落为理论聚焦点,围绕以白领知识劳动者为主体的新中间阶级研究和资产阶级的内部分化研究,形成了去阶级化的多元社会结构理论。
新马克思主义对当代资本主义阶级和社会结构变动的复杂状况进行了现象学描述,在某种程度上反映了当代西方的社会结构演变现实。它深刻揭示了资本主义阶级和社会结构变动的复杂性,并全面触及了这一变动的经济、社会、政治和文化根源。其中突出知识生产力上升、雇佣劳动扩大化、西方社会阶级认同降低和文化价值观改变等分析比较符合现实。新马克思主义的阶级和社会结构理论影响了80年代以后崛起的新社会运动及其发展趋势。它与新社会运动相结合,试图创造一种适应西方参与制民主特点的新的反对资本主义的社会力量,因此具有一定的价值。但是,这一理论存在着重大缺陷,在总体性质上是非马克思主义的。它没有揭示当代资本主义社会阶级结构变动的本质,仅仅局限于社会学层面的现象学描述和一般分析,因而无法真正揭示当代资本主义的基本矛盾。它否定了生产资料所有权对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之间矛盾与斗争的决定性意义,把资本主义社会根本的阶级冲突降低到一般的社会冲突的层面,背离了马克思主义的历史哲学因此,只有复兴马克思主义的阶级理论和阶级分析方法,才能正确认识和分析当代西方的阶级状况和社会结构。
新马克思主义对资本主义的全方位批判,对于我们理解当代资本主义的新变化,加深对资本主义发展的制度弹性、调整能力以及社会主义革命的长期性和曲折性的认识,具有一定的理论价值。新马克思主义”对当代马克思主义、社会主义的发展提了一系列新问题,为20世纪的资本主义批判开辟了新的领域和空间,提供了新的思想武器,因而具有重要意义。
新马克思主义是当代西方一支抗衡当代新自由主义霸权,发展西方参与制民主,反抗资本压迫的进步力量。马克思主义者应当审慎地对待“新马克思主义”左派,在坚持原则的基础上与之建立反对资本主义的统一战线,使之成为以工人阶级为主体的无产阶级世界革命的同盟军。
评论的详述,明确,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