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西利亚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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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西利亚大学(University of Brasilia)巴西利亚大学网站网址:http://www.unb.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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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西利亚大学(葡萄牙语: Universidade de Brasília)从建校之初就采用美国办学模式,取消传统讲座;以学院建制取代系建制,在录取新生时除入学考试、考核学生能力之外,还参考中学时的基础课成绩。巴西利亚大学设有20个学院,66个科系,在校生近2万名。
传播学院、建筑暨都市计划学院、医科学院、生物科学学院、农业经济暨兽医学院、法律学院、教育学院、体育学院、工科学院、艺术学院、应用社会研究学院、理科学院、人文科学学院、政治学暨国际关系学院、社会科学学院、地质科学学院、文学院、心理学院、物理学院、化学学院等。
校园:没有围墙,没有历史
在飞机状的巴西利亚城,北部机翼靠近帕拉诺阿湖的狭长一侧,地图上会显示出一大片庞大得惊人的荒芜的绿色,其间稀稀拉拉地有几幢建筑的标示符。开车前往这一地带,你将看不见任何墙状物体,大片大片的草坪、灌木丛被快车道分隔开去。每一片草坪或者灌木丛上有一两幢低矮得接近平房,每幢建筑上都没有醒目的门牌,惟一能够提示你所在的地点的,仅仅是快车道分岔口上的路牌,上面写着: UNIVERSIDADE DE BRASILIA,也就是——巴西利亚大学。
这是一所“没有围墙的校园”——的确是没有任何形态的墙,甚至栅栏。不但如此,巴西利亚大学连校门都没有,更不用说门卫。主校区坐落在临湖的一面斜坡上,主要的院系、校办和图书馆都散布在这里。
比起北大一百多年、欧美诸大学动辄数百年的历史来,巴西利亚大学可谓一座没有历史的大学。它和巴西利亚城同时诞生于1960年之后,其设计者也和巴西利亚城的设计者一样,同为设计大师奥斯卡·尼迈耶。最能体现奥斯卡·尼迈耶设计风格的是主校区里面的主楼ICC,它完全是一个微缩版的巴西利亚城,呈标准的飞机状,连带地下层仅有三层高,但南北绵延近千米,学生们都称其为“大蚯蚓”。
建筑的开放性无形中决定了其精神气质的开放性。巴西利亚大学是全巴西最重要的文化交流中心之一,也是巴西利亚城的文化心脏。如同北大一样,这里所有给在校学生开设的课程都允许“社会上的人”前来“蹭课”。不仅如此,学校还开设了众多所谓的Curso de Extensao,也就是专为“社会上的人”全方位提高文化素质而设计的系列性培训、讲座、强化班。中国大学里的此类课程往往是捞外快的捷径,内容多集中在经济、管理等“生财之道”上,但这里的Curso de Extens却像是全民人文教育的一部分,内容多涉及文学、艺术、思想、理论、历史、小语种国家的语言和文化等等。该校信奉西班牙哲人奥尔特加·依·加塞特和墨西哥大人文主义者阿尔丰索·雷耶斯的理念,坚信大学的使命不是为学生提供就业机会,而是为了造就一个民族的精神气候,形成与商、政相平衡的一股独立力量为公民拓宽批判性视野,因此,虽然巴西利亚大学最强大的学科是医学,但所有理、工科的学生也必须修满几乎和专业课比例同等重要的人文、艺术类必修课的学分。“开放”的理念还体现在教师的聘任上。巴西利亚大学的教师来自世界各地,只要拥有博士学位,稍微强化一下葡萄牙语,就可以在此获得一席教职,很多院系的管理者,有时甚至是校长本人,都没有巴西国籍,都是地地道道的“老外”。
学生:假日漫长,缺课合法
在中国的时候,我常对学生繁重的课业深表同情,觉得学生们应该有足够的权利要求大学给予他们更多的、课程之外的自我体认和自我教育的空间,给予他们在漫不经心的嬉戏和亢奋之中陶冶健康心性的自由。但在巴西利亚大学,我却发现,必要的规训对于塑造全面的人格是何等的重要。
巴西利亚大学的假期多得令人咋舌。每年12月初到3月下旬是长达三个半月的暑假,7 月初到9月初又是一个两个月长的寒假。在剩下的六个半月的正式学期里,隔三岔五就会碰上一个莫名其妙的节日,学校统统放假,很多节日不被校历所标注,但是人人都有大放其羊的默契,不需要任何通知、告示。学校还明文规定,每个学生有权缺课30%,教师不得过问缺课的原因。教师的权利也与此相称,除了每年五个半月的寒、暑假,每个教师还有权在学期中途自行安排一个月的休假时间,不管课程进度如何,学生无权以本课不能完结为理由干扰教师的休假。很难想象一个拥有中等自觉性的学生在断断续续的授课过程中、在无休无止的假日冲击下能够掌握到应有的知识。中国人讲究“学而时习之”,这里却是“学而时断之”。鉴于此,我才对这里的本科学业居然允许在七年之内修完,学校里众多拖家带口、老态龙钟的学生见怪不怪。这里一个学生熬到博士毕业基本上都得到三十五六岁,无怪乎我在和大学签劳务协议的时候,他们宁死也不信我早已博士毕业,坚决要求对我的博士学位证书进行公证、认证。
不要以为除了假期和合法缺课的时间,学生就可以踏踏实实地学习了。巴西利亚大学还有一条规定——保护学生迟到的权利。只要能够在下课前赶到课堂,教师不得过问迟到的缘由。早退亦是家常便饭。中国大学生往往在老师转身板书的时候躬身开溜,这里的学生却经常大摇大摆地在教师面前走掉,用不着打一声招呼,不带走一片云彩。即使不迟到、早退,课堂上就地入睡、打情骂俏甚至在大教室的后排云来雨去的学生也大有人在。与学生迟到相称的是,这里的教师上课也极其不守时,很多教师像是在和学生比赛迟到,不晚到一个小时誓不罢休。我上学期选的葡语课每次明明都是八点钟开课,可衣衫褴褛的美女教师走到教室的时候通常都是8:40。还有一次,我请一位当天有课的同事载我出去办事,路遇麻烦,赶回学校时课已将近结束,我连声抱歉,他却大不以为然:“学生们都乐着呢!不要以为他们会着急……”正因此,在巴西利亚大学,永远也听不到上下课的铃声:多年前曾经有过,但在教师和学生的强烈抗议下,楼道里的电铃全被拆除了。
学生如此懒惰,如何能够通过考试、挣到足够的学分?学校也考虑到了这一点,采取了两条对策:其一,降低及格的标准。在巴西,圣保罗和里约的大学都是6分甚至7分及格(满分是10分),惟独巴西利亚大学,5分就可以及格,3分、4分的学生可以和教师谈判,通过哀求、利诱等手段,有时甚至通过人身威胁勒索到及格分数;其二,近年来学校开始在漫长的暑假期间设立为期一月的夏季学期,主要用于为笨蛋学生补课和为懒汉学生提供更多的挣学分的机会。但由于公立大学不给在夏季学期授课的教师发额外的工资,他们上不上课年薪都是一样,所以很少有教师愿意在夏季学期开课。
校园生活:在娱乐和“革命”之间
在巴西利亚大学,学生们大多呈无毒无害的波西米亚状,长发披肩的男生、三点招摇的女生遍地都是,他们视嬉皮横行的60年代为心目中的理想年代。校园对学生的最大意义是休闲和社交。学生们全都驱车从市区前来上课,在校内没有宿舍,前后两节课之间的空档(这个空档的幅度有时可以达到一整天)完全用来在校园里以各种方式就地娱乐。
在“大蚯蚓”的光洁的走廊上,每天都有新张贴的大幅派对海报。海报下面,每时每刻都有无数的学生坐在地上打牌、弹吉他、晒太阳、睡觉或者吸大麻,有的男女学生还经常在课间把车开到校园中荒僻的树林里去创造人类。我前面说过,“大蚯蚓”的性质极其古怪,它同时具有教学、办公和学生娱乐三种功能,教室紧挨着办公室,而办公室旁边则往往是所谓的各院系的“学术中心”。我开始被愚弄了一把,看着走廊上花花绿绿、歪歪扭扭的“xx系学术中心”的牌子,还真以为本地学者们都很有顽童之心、连门牌都要涂鸦一把,没想到后来才发现这些所谓的“学术中心” 其实是学生们的课间休息室,里面一般都设有吊床、牌桌和音响,供创造人类和其他形式的娱乐之用。门口一般都有一种饮水机,呈垃圾桶模样,一按键钮,就有水柱往上喷射出来,饮水者用嘴在半空中将水叼住,避免了口腔和喷嘴的接触。“学术中心”一般都被各院系学生中的“老大”及其拥趸把持,在走廊和车中娱乐的显然都不是“老大”的嫡系。
巴西利亚的学生们在集体娱乐上很有创意,“全民参与”的游戏精神极度强烈。每学期新生入学之后“整新生”游戏就是一例。
在巴西利亚大学,典型的“整新生”游戏是这样进行的——一帮老生残酷地扒光新生的衣服,男生要像非洲的象族人一样仅用一根布条胡乱绑住某处,女生则被迫换上不知多少代受辱新生穿过的肮脏的小小比基尼,然后,在他们的身上用油彩大肆涂鸦一番(涂鸦的内容完全紧抠时事,我刚来时见过一个女孩身上被涂上了一个宇宙飞船状的图案,上书“中国都上天了,我们呢?”。前几天我又见到一个男孩,背上被涂上了一行“麦克尔·杰克逊欺负我了!”之类的字),并扔给他们一个乞讨用的盘子,让他们沿着狭长“大蚯蚓”楼道向路人要钱,一直要到足够老生们举办一个派对的钱数,才能赎回他们的衣服。
“整新生”的游戏通常以系为单位进行,各系老生中的“老大”根据自己飘忽的心情任意选择一个突然的日期,分期分批地整完本学期内入学的新生。由于该游戏所需要的突发性要在老生的狡猾和新生的恐慌之间进行声东击西的心理战,一些较大的院系整完全部新生需要花上整整一个学期。因此,即使到了学期之末,“大蚯蚓”里仍不时有暴走行乞之声。
不要以为巴西利亚大学的学生们对此闲适状况感到知足,他们还在为争取更多的“权利” 而斗争。有一天,我的办公室突然闯来一个神情亢奋的学生,找我商量一件事情。这个哥们自我介绍说,他是巴西利亚大学著名的学生运动领袖,图书馆外墙上那行每个字母一人大小的喷漆“美国、鲁拉、校领导统统滚蛋”(注:鲁拉为巴西现任总统)就是出自他的手笔。他马上要去哥埃尼亚市出席巴西全国学生运动代表大学,想要在会上语出惊人,介绍中国革命时期的游击战攻略,但苦于对此一无所知,想让我给他面授机宜,然后在会上现炒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