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刑法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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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融刑法學是金融法學和刑法學在研究對象、研究範圍和研究方法等方面有部分重舍關係而產生和發展起來的科學。^[1]

　　金融刑法作為一門新興的交叉學科，是20世紀90年代進入中國法學研究的領域。[ ]這一時期，比較有代表性的著作有王新的《金融刑法導論》、譚秉學和王緒祥主編的《金融犯罪學》等。1998年5月，西南大學在重慶召開了全國金融刑法研討會，就金融刑法學科建設進行了專題研討。進入21世紀後，我國學者趙秉志和楊誠、屈學武、胡啟忠、盧勤忠先後出版了《金融犯罪比較研究》、《金融刑法學研究》、《金融刑法適用論》、《中國金融刑法國際化研究》等著作。2005年6月，最高人民檢察院檢察理論研究所與山東大學在濟南召開了全國金融犯罪與金融刑法研討會。2006年12月，中國法學學術交流中心、海南大學等單位，在海南聯合召開了全國金融刑法學術研討會。這些成果的問世和學術會議的召開，為金融刑法學的誕生奠定了理論基礎。目前，金融刑法學在中國還處在初創階段，有很多問題需要進一步研究和完善。

　　國際上也很重視金融刑法的立法與理論研究。聯合國從20世紀80年代至今，先後出台了許多國際性的金融刑事法律文件，如1988年的《聯合國禁毒公約》，1999年的《聯合國禁止向恐怖主義提供資助的國際公約》，2003年的《聯合國反腐敗公約》等。美國學者約翰·麥克道爾和加利-諾維斯著有《洗錢和經濟犯罪的後果》。日本著名刑法學家芝原邦爾的最新著作《經濟刑法》中，對金融犯罪和證券犯罪都進行了有新意的論述。日本學者野村稔在《日本刑事法的重要問題》(第二捲)對證券金融犯罪也進行了深入的研究。由此可見，金融刑法也是一個全球性的課題，目前在國外尚未形成完整的理論體系。中國應當在這一嶄新的領域里有所貢獻，走在世界金融刑法研究的前列。

　　金融刑法學的學科使命，要堅持體現馬克思主義的指導地位，從傳統的刑法中解放出來，從中國特色市場經濟的現實出發，揭示金融犯罪的規律，加強金融刑事司法和執法，併在此基礎上積極開展金融刑法學的理論建設。一是明確它與金融的發展密切相關，具有前瞻性和影響力，積極探索金融刑法的特點，為保障國家經濟安全和金融安全提供思想理論成果；二是從加強金融刑事法治建設的角度出發，需要明晰金融刑法法治的雙重內涵，強化普遍性的積極預防金融刑事政策，提供解決金融價值衝突的有效理論，推動金融業的進步和發展；三是金融刑法學應當以理論創新推動金融制度和金融司法制度等方面的創新，研究全球化時代的金融刑法的新思想、新理論、新命題；四是要在金融刑事法治領域弘揚現代刑事法治精神，將現代刑事法治精神的人權精神、公正精神、和諧精神等融人到金融刑事政策、金融刑事立法、金融刑事司法等諸方面中去；五是要研究金融犯罪前沿問題，積極採取措施應對。

　　第一，研究金融刑法學，應當從跨學科的、比較的、實證的、規範的和發展的角度來論述金融刑法學產生的必然性和現實性，為建立具有中國特色的金融刑法學提供理論基礎。金融刑法學是適應中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發展的需要而誕生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和金融經濟的發展是金融刑法學的根本動因，對金融市場安全和秩序的需求，催生了金融刑法學。金融刑法學的理論基石就是保障國家經濟安全，其任務是通過建立和完善金融刑法學理論體系，以預防和懲治金融犯罪，維護金融市場的安全和秩序。金融刑法學產生的社會需要即學科任務是學科理論研究中確定、評價其他問題的最高原則和標準，是定義研究對象概念的原則和標準，至少決定著研究對象的範圍、內容、方法，甚至是邏輯起點和理論方向。這樣，金融刑法學才能與其他學科區別開來。所以，應該以現代的眼光來看待金融刑法學的誕生，努力發展符合中國國情的、具有中國特色的金融刑法理論。對於研究金融刑法學的人來講，就是要根據不斷變化的金融刑事政策、金融刑事立法、金融犯罪狀況等，進行正確判斷和分析，掌握金融犯罪規律，不斷擴展新視野，取得新進展，作出新概括，達到新境界，使金融刑法學在理論和學術上得到發展和創新。金融刑法學理論創新不是天馬行空隨意臆測，而是在面對金融客觀實際的基礎上，在堅持科學發展觀前提下，使其充滿活力和生命力，其理論價值是其他學科不能替代的。

　　第二，研究金融刑法學，應當用心尋找金融經濟發展的切人點，運用刑法手段保障國家經濟安全和金融安全。金融刑法的任務就是要圍繞經濟建設這個大局，加大打擊金融犯罪力度，保障國家經濟和金融安全。金融刑法的價值追求就是通過刑事法治手段來實現構建和諧安全有序的金融秩序。金融刑法是國家治理金融的最後一道屏障，也是金融業安全和發展的有力保障。研究金融刑法學是中國金融經濟發展的需要，金融刑法學作為一門實踐性很強的應用學科，是其他學科不能代替的，所以，研究金融刑法學具有重要的經濟價值。

　　第三，金融刑法學要著眼於研究各種新型金融犯罪，探索金融犯罪的規律，為完善金融刑事立法、保障金融刑事執法和司法提供理論支撐。在計劃經濟時代對這方面研究很少，我國1979年刑法僅在第122條、第123條分別規定了偽造、販運偽造的貨幣罪和偽造有價證券罪。改革開放以後，隨著金融經濟的發展，金融犯罪的增多，迫切需要立法機關加大對金融犯罪的刑法規制。為了加大懲治金融犯罪，全國人大常務委員會1995年頒佈了《關於懲治破壞金融秩序犯罪的決定》，系統規定了侵犯金融領域的貨幣、信貸、金融票證、保險等管理秩序犯罪，成為國內一部專門懲治金融犯罪的單行的金融刑事立法。1997年修訂的《刑法》有31個條文，對35種金融犯罪做了規定。1998年全國人大常務委員會頒佈了《關於懲治騙購外匯、逃匯和非法買賣外匯犯罪的決定》，增加了騙購外匯罪。1999年12月25日全國人大常務委員會頒佈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修正案(一)》，2001年12月29日全國人大常務委員會頒佈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修正案(三)》，2005年2月28日全國人大常務委員會頒佈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修正案(五)》，對期貨犯罪和持有、運輸、出售、購買、提供偽造的信用卡、騙領信用卡罪做了補充規定。2006年6月29 Et全國人大常務委員會頒佈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修正案(六)》，其中有l2個條文與金融有密切關係，增設了騙取貸款罪、擅自運用客戶資金罪等。在6個刑法修正案中，有4個是針對或涉及金融犯罪的，金融犯罪成為我國刑事立法上變化最大的一類犯罪。2007年7月9日，全國人大法制工作委員會和國務院法制辦公室負責人就新形勢下打擊和防範非法集資、非法從事金融業務、非法吸收公眾存款、非法公開發行股票和證券等法律政策問題進行瞭解釋。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公安部在不同時期，根據金融刑事立法制定了許多司法解釋，為司法機關辦理金融犯罪案件提供了依據。對金融犯罪的研究，就是要圍繞金融經濟不斷變化的情況進行規範性、實證性的分析，在立法上進行立、改、廢。

　　第四，金融刑法學的研究，要為金融司法實務提供指南和決定問題的方法，為司法實踐服務。金融刑法學要關註現實，貼近現實，為大局服務，理論的生命力在於實踐需要。在金融司法實踐中，有許多新的金融刑事法律政策和問題，需要用金融刑法學的理論來作出積極回應。一是金融犯罪的目的問題。二是關於新型金融刑事犯罪的罪與非罪的問題。如廣州許霆盜竊自動取款機案，法律界存在民刑之爭兩種觀點，還引發社會廣泛關註。還如洗錢罪，騙取貸款、信用罪，股票犯罪，基金犯罪，期貨犯罪，集資詐騙罪等，都需要運用金融刑法的理論進行科學的論證。三是對金融犯罪立案、偵查、起訴、審判、執行等具體問題，都要根據辦案情況認真研究。四是金融犯罪的主體問題。如對國有商業銀行、國家控股的金融公司等企業的工作人員應該認定為國家工作人員，非國有商業銀行、金融公司等企業的工作人員與上述人員勾結的，以共犯論處；外國商業銀行和金融機構與中方合資經營的，這些人實施的金融犯罪，主體身份如何界定，需要進一步研究。五是金融刑法司法中的其他問題。如對金融犯罪貫徹寬嚴相濟的刑事司法政策的問題，一罪還是數罪問題，利用多種金融詐騙手段詐騙同一人的問題，司法解釋可以統一特殊案件定罪尺度問題，金融犯罪數額問題，死刑問題，附加刑問題等，這些都需要根據金融犯罪的特殊情況作出正確的法律界定。

　　第五，金融刑法學的研究，應著眼於以全球化的視野和思維來觀察、思考和分析中國金融刑法國際化問題，加強我國與其他國家之間防治金融犯罪的聯繫與合作。中國作為世界上最大的發展中金融大國，金融業務的國際化程度明顯提高，需要用刑法手段保護國有資產安全，此外，跨國境、跨邊境或者向國外、境外延伸的金融犯罪也可能會出現。查辦涉外的金融犯罪，需要加強國際合作，運用金融刑法來懲治金融犯罪。至2006年底，我國已同50多個國家簽訂了80多項司法合作雙邊條約或協定，我國還加人了20多項國際公約，如《打擊跨國有組織犯罪公約》、《反腐敗公約》、《禁毒公約》等，都包含了打擊金融犯罪的內容。2007年6月28日，中國正式成為FATF(金融特別行動工作組》的成員國。《刑法修正案(六)》中涉及金融犯罪條文有12個，這些規定也與大多數發達國家的金融刑法規定趨同或接近。國際上打擊金融犯罪的司法合作得到加強，如中美司法機關聯手處理廣東開平中國銀行餘振東貪污、挪用巨額公款案就是一個比較成功的國際合作的案例，給外逃的金融貪官一個警示。

　　第六，金融刑法學的研究，要密切關註全球化背景下的各個國家的金融犯罪研究。金融刑法學在世界上還沒有形成一個科學、完整的理論體系，我國金融刑法學的研究要瞄準國際學術前沿，推進學術觀點創新、學科體系創新和科研方法創新，高質量地推出具有世界學術水準的金融刑法研究成果，使中國在這一交叉學科有所貢獻。

　　第七，金融刑法學的研究要有開放的理論思維，推進法學理論的創新和發展。法學研究應建立在系統論與歷史性思維的基礎上，其各自的子學科都有其內在的本質與特定的研究對象。因此，確定各自的研究對象是部門法學的首要任務。金融學是一門探求規範金融經濟行為的科學，金融法學是研究金融法律規範的科學，而刑法學則是研究關於犯罪行為以及刑罰處罰的科學。以往的研究，基本上是只註重實證研究，而忽視了金融刑法的基礎理論研究，缺少理論支持。應當指出，雖然金融學與刑法學有區別，但兩個學科都必須具有開放的特性，否則就會失去活力和生命力。當代法學科學體系的開放性日益突出，某些重大的法律問題往往是法學多個分支的研究對象，這些問題在法學的各個分支中都可以找到。因此，法律交叉學科的產生是世界法學發展的必然趨勢。正如法國學者讓·皮亞傑所說：“跨學科研究的真正目的，就是通過實際上是構建性全新組合的一些交流，改造及改組知識的各個領域” 。金融刑法學正是在改造及改組金融學、金融法學、刑法學的基礎上，形成的學科問相互交叉、相互滲透，這是法學研究的一種最高境界。

　　金融刑法學理論體系是一個不斷發展開放的理論體系，它具有一定的結構和層次，內部有明確的分支類別和等級層次性。金融刑法理論體系和框架是承載金融刑法學內容的體系化和系統化，金融刑法學理論體系主要由以下幾個部分組成。

　　一是金融刑法學的基礎理論。這是屬於金融刑法學學科體系第一層次的，即給研究金融刑法學的人一個初步的觀點和概念，主要包括以下內容：(1)金融刑法學的概念；(2)金融刑法學的特點；(3)金融刑法學的理念；(4)金融刑法學的理論體系與學科結構；(5)金融刑法學的基本原則；(6)金融刑法學的價值；(7)金融刑法學的發展歷史；(8)金融刑法學的現狀與未來；(9)金融刑法學的全球化；(10)金融刑法學與其他學科的關係；(11)金融刑法學的研究方法。

　　二是金融刑法學的一般理論，即金融犯罪與金融刑罰的理論。這是金融刑法學這門學科的核心，也就是屬於這個學科的第二個層次的問題，應從金融學、金融法學、刑法學到金融刑法學的聯結，找出金融刑法學關於金融犯罪與金融刑罰的特殊理論，內容主要包括以下幾點：(1)金融犯罪的概念；(2)金融犯罪的構成；(3)金融犯罪的具體分類，主要包括貨幣犯罪、破壞金融管理秩序犯罪、金融詐騙犯罪、外匯犯罪、證券犯罪、金融職務犯罪、金融相關公司犯罪、金融相關財產犯罪、金融電腦犯罪、期貨犯罪等；(4)金融犯罪的規律；(5)金融犯罪的形態；(6)金融犯罪的數額；(7)金融犯罪的定罪；(8)金融犯罪的量刑；(9)金融犯罪的適用範圍；(10)金融犯罪的處罰；(11)金融犯罪的刑罰執行；(12)金融犯罪的原因；(13)金融犯罪的預防等。

　　三是金融刑法學的應用理論。一種理論的社會價值及其效應如何，主要是看它是否解決實際問題，如果確實為人們所接受併在實踐的運用中達到了理論的目的，就有實際價值，否則就失去了存在的意義。金融刑法學是一門應用性很強的學科，它的理論價值在於能夠為金融刑事執法活動提供指南，解決辦案中的實際應用問題，這是金融刑法學第三層次問題，也是這門學科的重要組成部分，內容主要包括：(1)金融刑法學在金融犯罪立案中的應用；(2)金融刑法學在金融犯罪偵查中的應用；(3)金融刑法學在金融犯罪審查逮捕中的應用；(4)金融刑法學在金融犯罪審查起訴和提起公訴中的應用；(5)金融刑法學在金融犯罪刑事審判中的應用；(6)金融刑法學在金融犯罪辯護中的應用；(7)金融刑法學在國家金融刑事立法工作中的應用；(8)金融刑法學在行政執法工作中的應用等。